分卷(140)(1 / 3)
准确地来说,他还不愿意和自己感兴趣的人,刚刚才感谢过的人,关系闹得那么僵。
所以他只能摸了摸滚烫的耳垂,慢慢使絮乱的呼吸声重新变得平稳起来。
覃瑢翀总是怕顾华之转身就跑掉,但是,当他意识到这位扶渠羽士并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之后,言行就逐渐变得放肆,倒也不至于太直白,明里暗里的,试图让顾华之习惯。
他本来想要带顾华之回覃府,请他好好吃上一顿,可惜顾华之还是婉拒了。
于是覃瑢翀又换了家酒楼,那家酒楼也是他常去之处,名为琚瑀锵鸣的厢房是他用来宴请客人的地方,老板早就和他混熟了,平日里也会有意将那间房留给他。
嘴里吃着山珍海味,面朝烟波渺渺的凌烟湖,与友人畅谈,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顾华之一开始不答应,只说去吃点简单的葱花面就行,但是他远道而来,覃瑢翀又怎么可能让他去吃那些随处可见的东西,几番你来我往的争执之后,他还是败下阵来。
等到菜都端了上来,厢房内就剩他们两个人,覃瑢翀很快就发现顾华之不太对劲。
只指着那碗莲子羹来填肚子,真的吃得饱吗?他暗想。
这些饭菜,他倒是不觉得可惜,只怕没有尽好地主之谊,让顾华之饿着回去。
在挑菜过去之前,覃瑢翀谨慎地问道:你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吧?
见顾华之沉默,他便以为是默认了,说了句这双筷子我还没用过之后,就挑了块精瘦的排骨过去,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顾华之垂着眼睛看了看,复又抬眼去看他。
覃瑢翀顺手又给他倒了杯温酒,可谓是体贴至极,他觉得自己从没这么耐心过。
不是他要故意去看,只不过,落了座后,顾华之就解下了月白色的外袍,叠好后放在了一旁,因为外衣也是浅色的,所以他松了外衣的衣襟,大抵是怕沾上了油污,难以清洗。
即使是隔了一层衣服,从覃瑢翀的角度看过去,很容易就能看见身体的轮廓。
锁骨往下,还有几道明显的凸起,是骨骼,像强行嵌进他身体中的铁棍,处处透露着一股违和感,藏在他胸口里,似乎只要稍不注意,就会破开胸膛的皮肉,弄得血肉横飞。
如果不是因为顾华之解围时展现出的精湛剑法,覃瑢翀绝不会相信他是个练武的人。
这么脆弱的一具身体,纸一样的脆,风一刮就会倒,怎么会是一个练武之人该有的?
他想着,忍不住又往顾华之的碗里挑了块排骨,叮嘱道:光吃些野果,喝些山泉,怎么可能饱腹?你可得多吃些肉,不然,长期以往,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顾华之深深地凝视着覃瑢翀,看了很久,久到覃瑢翀都有些受不了,他才终于移开了视线,语气平淡地说道:覃公子,从来没有人说过你总是很快就和别人打好关系吗?
加上梨园的那一次,这是他今天说过的第二次了。
覃瑢翀马上反应过来,心里暗道一声不妙,拿起筷子就要将他碗里的东西挑回来,同时还满怀歉意地说道:这样好像确实不太好,是我太唐突了,若有冒犯
另一双筷子伸过来,按住了他的筷子,他抬眼一看,顾华之的眼神晦涩不明,在他脸上一扫而过,他连仔细分辨的机会都没有,就听见这人说道:不,这很好。
当时的覃瑢翀没有听懂,眼睁睁地看着顾华之夹起那块排骨,没有过多犹豫,将长发捋到耳后去,低下了头,启唇去用牙尖轻轻地咬,缓慢地啃食上面的肉,然后咽进腹中。
吃进那两块排骨,饮下温酒之后,顾华之就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不需要获得顾华之的记忆,覃瑢翀就明白他那时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你没有多余的顾忌,将我视作常人,不会对我心生拘谨,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这很好。
覃瑢翀说到这里的时候,用了不少的时间去平复心情。
若他早就知晓顾华之的身体情况,他就不会用善意逼迫顾华之吃下那些东西。
但是,若他知晓了,心生拘谨,有意无意地为顾华之的身体着想,露出一星半点的怜悯与关怀之情,顾华之反而会失望至极,将他视作芸芸众生之中最寻常不过的一个。
这是个永远都无法打破的环,他想,他们终究是不可能有圆满的结局。
吃过饭后,覃瑢翀照例约了顾华之第二天的时间。
原谅他心里的急切吧,明明是刚分开,他却已经开始想念顾华之了。
幸好顾华之并没有在意,神色自然地答应了下来。
然而,说是辰时在凌烟湖见面,他却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渡水
覃家以十位长老为尊, 家主次之,双亲为末。
覃瑢翀每天清晨都要去向长老们请安,之后是身为家主的父亲, 卧病在床的母亲。
因为母亲病重,所以他会在看望母亲的时候多停留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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