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0)(3 / 3)
家主,下至弟子,竟无人能将这一门驭蛊术学进去的,只知道推我出来承受莫须有的罪名,连你这个大少爷也比不上。
他说话一向如此难听,覃瑢翀早就习惯了,听过即忘,从不放在心上。
但是覃寂的这番话委实奇怪,他斟酌着用词,问道: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现在所学的驭蛊术已经和旁人所学的不同了吗?是只有我一人学的不一样吗?
覃寂似乎没想到覃瑢翀会问出口,抬起眼睛,重新审视着他,阴冷似蛇的目光仿佛能够看穿他心底的一切思绪,半晌后,沟壑纵横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不是真切的,而是带着十足的恶意,鄙夷,不屑,嘲弄,怨恨,种种情绪在他眼底翻涌,渐渐地沉淀下去。
下一任的家主啊。他说道,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是我成为你的师父吗?
说完这句话后,覃寂便不再开口,面上的疯狂瞬间褪去,摆手就要赶覃瑢翀走了。
覃瑢翀来的时候欢天喜地,走的时候满怀心事,忧心忡忡。
他当初挑在凌烟湖和顾华之见面,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带他游湖赏景,结果,顾华之人还没来,他倒是先觉得眼前的景色千篇一律,无论是鸟鸣还是风声都叫人感到厌烦。
可是早就定好的事情,总不可能因为他心情不好就要换掉吧。
街上的行人渐渐变多了,辰时已至,覃瑢翀花了一点时间宽慰自己,尽量不去想那些会让人心情变糟的事情,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顾华之身上,认认真真地想见面后该去哪里。
这一想就是一整天。覃瑢翀没有说他在寒风中站了多久,又是如何从期待变成失望,时间会洗涤记忆,将那些不好的带走,留下的都是好的,那时候的他有多么耿耿于怀,现在的他就有多么冷静从容,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很平淡地叙述道,顾华之失约了。
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到最后甚至有点自暴自弃,想着倒不如问个清楚。
如果顾华之实在不喜欢他,说清楚就好,他也不是会死缠烂打的类型。
如果因为别的原因,他也得知道,因为他就是压不下一肚子的火。
二十多年后,覃瑢翀再回过头来看,自己当时的行为实在是太冲动,又莽撞又愚蠢。
一路打听着找去顾华之所住的客栈,敲响房门的那一瞬,他的怨气都还没消。
敲门的力度算不上很使劲,覃瑢翀下意识收了力,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他想问,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失约了,好歹和我说一声啊,你就那么不想见我吗?
但当那扇木门吱嘎一声打开的时候,那些堵在喉咙中的话又被覃瑢翀咽了回去。
开门的不是顾华之。
覃瑢翀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找错了房间,他正要道歉,视线微微一低,又看见来者的衣袍上绣着竹青色的仙鹤,再定睛一看,他的装束和顾华之的很像,只有略微的差异。
将门打开的人却很镇定,面容稍显稚嫩,拱手行礼,说道:我名为虚风子,同为濉峰派弟子,是顾华之的师弟,覃公子此次前来是为了找大师兄吧,可惜他已经睡下了。
覃瑢翀的嘴唇动了动,忽然觉得难以启齿,那一句我和你师兄是友人的话在唇边打了几个转,又被他用牙齿碾碎了将他们当作友人的,兴许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你师兄失约了这种话,他也无法说出口。
他恍然觉得喉咙干涩难忍,只说得出一句:既然他已歇下,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虚风子那时候看向覃瑢翀的眼神很奇怪,带着丝丝缕缕的愤恨,可惜他那时候失魂落魄,心乱如麻,根本无暇顾及无关紧要的人,说完就要走。
大师兄他兴许是因为水土不服,所以身体不适。虚风子将那些字眼从牙缝中逼出来,沉着脸看向覃瑢翀顿住的背影,忽然说道,他说,如果让你感到不快,他很抱歉,他以后不会再失约了明日,希望你明日会愿意见他,他会仔细地考虑该如何补偿你。
覃瑢翀猛然转过身,心里涌起一阵奇妙的冲动,想要继续追问。
虚风子却比他更快一步。
话音未落,那扇门就嘭地一声,严严实实关上了。
、候鸟
即使有了顾华之的承诺, 覃瑢翀的心情依然算不上好。
倒不如说,经过这件事情,他反而清醒了过来。
他喜欢美人, 而美人是不论性别的,他会对顾华之产生好感,实在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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