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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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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不止是那位黑衣将领,一直沉默不语的青衣仙君,还有应付着徐阆的那位赤袍男子,都抬眼看向了聂秋所在的地方,有雾气遮掩,他辨不清他们的视线究竟含了几分恶意,又有几分善意,但是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位都叫嚣起来,提醒他,危险。

水面上映出的青鸾也伸颈望向他,星斗凝滞,古战场中断裂的兵器发出震颤的嗡鸣。

而那只雪白的九尾狐狸,从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聂秋被那些视线逼得摸索着向后退去,不知为何,他是全然不害怕的,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无意踏足别人领地的外来者,仅此而已,全然没有思考什么仙凡之别。

雾气凝结成壁垒,他的后背很快就贴在了坚实的壁障上,再也无法向后挪动半步。

指腹所触,是一片潮湿的冰凉,严严实实,没有任何缝隙,聂秋听到黑衣仙君的声音忽然离得很近,刻意压得低了,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真相没什么好的,你懂不懂?

他的呼吸有片刻的间歇,随即,身后厚重的屏障消散,他失去了依靠,向后倒去。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聂秋看见那位迟迟不发话的年轻仙君,手持一枚燃烧的符箓,云雾源源不断地朝他的袖袍中涌去,青羽编织而成的衣袖晃动,上下起伏,振翅欲飞。

然后,他感觉天旋地转,视线中的所有事物都化为转瞬即逝的剪影,朝池水奔赴。

与此同时,方岐生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象征着阵眼的那枚石子,取了出来。

、昆仑

聂秋睁开眼睛, 马车内的景象映入眼帘:摇曳的灯火,逼仄角落处的阴影,掀起一角的帘子, 桌案上显出残缺卦象的黑色石子, 还有,捏着一枚石子的方岐生。

刚才发生的事情宛如他南柯一梦,梦醒便回到现实,所有画面都定格在翻涌的水中。

然而, 他却清楚, 那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并非他荒谬的臆想。

方岐生望着沉思的聂秋,放下手中那枚圆润光滑的石子, 问道:你怎么样?

无碍。聂秋摇摇头,将自己从记忆的泥沼中抽离, 仰面望向上方,上面是马车的顶部, 隔了一层木板,他应该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但是他盯着那空荡荡的地方看了很久。

手腕上仍然留着两个弦月一般的印记,边缘模糊, 像烧伤的痕迹, 面颊上、眼眶中、指缝里,没有细小的血珠渗透而出, 虚耗和红鬼就在一旁看着他, 如他预想的那样,天道没有动手,它沉默得像块磐石, 在亘古不变的荒原落拓,将世间的异象也忽略。

都说万物皆有灵,聂秋从一开始算的就不是徐阆,而是饮火刀的去向。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沾染了他的气息,并未违背常理,他甚至可以说,他方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窥视天机,因为他只是想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拿走饮火刀的人不是徐阆的话。

归根结底,得益于徐阆的举动,断刀虽丢失,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之前形势紧张,聂秋没能仔细思索,现在脱离了幻象,夜晚寂静,虚耗与红鬼回到铜铃中休憩,他也终于有了喘气的时间,能够静下心去想幻象中所看到的一切。

田挽烟曾对他说过,神像不止一尊,尽管它们都在黑暗中静静等待,但是,聂公子,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错,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神仙也不止一个,邀仙台下的那一尊神像,昆仑山的这一尊神像,还有他看到的,都证明了这一点。

让他感到疑惑的是,那四道人影中,他只辨认出了徐阆,而那位和他容貌相似的白玄神君,不在其中,尽管看不清面目,但如果白玄在,聂秋有自信将他辨认出来。

因为,其他三个人影,无论是气度还是性情都与那尊栩栩如生的神像相差甚远。

黑衣神君矜傲冷淡,红袍神君内敛寡言,青衣的神君沉稳谨慎,后两位自不必提,只有前者让聂秋犹豫了一会儿,直到他驱使星轨转动,聂秋才能够肯定,他绝对不是白玄。白玄有关的传言,他的雕像,没有半点是与星宿沾边的,他也并非执掌星宿的神君。

除此之外,水中的倒影象征什么,狐狸,青鸾,星辰,废墟,它们的出现有何意义?

还有,那三位神君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他们要怎么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么捋了一遍之后,聂秋发现,他能够掌握到的线索还真是少之又少。

最麻烦的是他还没办法将这些东西告诉其他人,倒好像是他刻意隐瞒了似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聂秋忽然记起那一个雨夜,随风浪起伏的船舶上,谢慕将四方开天镜抵在窗棂处,壮着胆子说出的那句就像是天道在故意阻挠我们,话音刚落,惊雷落在了不远处,将几棵柳树烧得焦黑,若再偏上个十里,就该落在他们身上了。

那道惊雷出现的原因是谢慕所说的话,而它没有直接落在他们身上的原因则在于谢慕的四方开天镜,和他当时所低声念的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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