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6)(1 / 3)
嘴快喊白玄,拿腔作势喊神君或仙君,白玄按着眉心,问道:什么?
徐阆听他答应下来,收敛了笑意,表情严肃,说道:那些怪物到底从何而来?
白玄的手顿了顿,缓缓放了下来,凝视着面前的凡人,你真有那么想知道?
本来是很想知道的,白玄这句话说出来,徐阆忽然就没那么想知道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来,他打着哈哈,眼神乱飘,想糊弄过去,嗯,其实,其实不是很想知道。
但是,玄圃神君却没有再给徐阆选择的机会,当空的皓月将目光投向他,如洗的余晖在他素白的袖袍上铺陈,像一汪满溢的小池,而他的咬字很轻,尾音绵长,一字一顿,非要徐阆听得清楚不可,那些都是死在我手下的诸仙,你脚下的每一寸,都由骨肉堆砌而成。
徐阆的心砰砰直跳,他觉得今晚上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了,三魂七魄都被吓跑了一半,他按住起伏的胸口,试图告诉自己,这是白玄的玩笑话,可白玄的眼神晦涩,他也并非喜欢开玩笑的人,徐阆很清楚,他实在痛恨自己的清楚,这冰冷的山石,好像也变得烫脚。
你告诉我,凡人有好有坏,神仙亦有血有肉,这是你说过的。白玄的那张脸忽然宛如鬼魅,眸光如磷火幽幽,瞳孔缓慢地缩小,像一片细长的柳叶,而我告诉你,凡人眼中的仙界并非仙界,昆仑也并非出路,而是绝路,是天堑,跌入深渊便粉身碎骨,啖尽血肉。
白玄抬起手臂,袖口顺着手腕往臂弯滑,徐阆以为他要杀人灭口了,一时间动弹不得,想,如果跑的话会不会被从身后刺穿胸膛,如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会不会死得更惨。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白玄却伸手过来,徐阆吓得闭上了眼睛,然后感觉到他的眼皮被轻轻碰了碰,恍惚间,他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好像白玄在不久之前也做过这样的动作。
滚烫的气息抚过面颊,比焰云山的火还要灼热,徐阆不用再绞尽脑汁思考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了,事实已经回答了他:白玄曾触碰过他的眼睛,就在他落入昆仑的那一天。
因为,在他小心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之前所看到的景象都像是个虚假的幻境,他原本以为是帷幕的,其实是戏台,他原以为是戏台的,原来是帷幕。血红色充斥着他的视线,极其刺目,扭曲的线条肆意生长,月光的余晖化作一滩滩的血迹,散发着腐烂的气息,而眼前眼前的神君已然不复人形,巨大的狐狸就站在他的面前,九条尾巴依次散开,像妖冶的并蒂莲,遮蔽天日,将山峰掩埋。
白狐居高临下地凝望着徐阆,额上的花纹如血,然后,它张开嘴,露出森白的兽齿。
你此时所看见的,所身处的,才是凡人眼中的昆仑。
它的声音宛如南屏山的晚钟,厚重,清远,在昆仑山巅回荡,然后消散。
、一念
血色的残影翻涌着, 在明月的余晖中消散。
寂静如荒凉坟冢的景象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近的, 纷乱嘈杂的声音, 其间夹杂着熟悉的交谈声,利刃割开血肉的沉闷响声,还有咯吱咯吱作响的刺耳怪声。
聂秋在梦境中竭力挣扎了半晌,那种被拖拽着四肢向下沉的感觉才逐渐褪去, 他像是终于寻回自己的意识一般, 将消散的思绪又归拢, 微微发麻的指尖也重新有了知觉,四面八方的声音像潮水似的,一浪接着一浪朝他涌去,他恍恍惚惚, 几乎要被汹涌的潮水冲垮。
汗水濡湿了睫毛, 连成一片暗影,这场梦实在太长, 漫长得令他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他感觉到生有茧的手指插入他微湿的发间, 摸索了片刻,很快便找到了面具的暗扣,轻轻巧巧的一声脆响, 面具应声而开, 略带水汽的闷热空气涌入鼻腔, 聂秋喘着气儿,窒息感逐渐退去,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勉强抬手将眼睫上的水珠拭去, 抬眼朝上方看去。
方岐生正低着头看他,拨开他额前打湿的碎发,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梦。视线逐渐清晰,聂秋环顾四周,他枕在方岐生的腿上,他们大抵是回到了满是壁画的甬道,甬道的尽头,不断地传来杂乱不堪的声响,他惊异于自己竟然没有被吵醒,也不知道他睡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生生,已经过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左右。方岐生将那张鹿角面具放在一旁,面具的角仍然是冰冷的,内里的一面却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温温热热,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溅起小小的水花,又轻又柔。
他们都在那里面吗?
见方岐生点头,聂秋想了想,却没有急着起身,他侧过头,将面颊贴在方岐生的腿上,半是释然,半是疲倦地叹了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想借这片刻的安宁来缓解情绪。
聂秋大概是真的累了。方岐生垂眼看着他,俯身吻他的眼角,尝到了一点湿意。
在你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也从徐阆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东西。魔教教主将聂秋的脑袋往里挪了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