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9)(3 / 3)
,徐阆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丝一缕地从他身上剥离。
当屏障彻底消散的一瞬间,徐阆不再犹豫,迈开步子,朝着面前的万丈深渊踏去。
他没有坠落悬崖,而是踩上了某样东西,柔软的,却又是坚韧的东西。屏障褪去,长风拂面而来,徐阆头也不回的,向着对岸跑去,所经之处,繁花盛开,藤蔓生长,托着他的每一步,向着远处绵延,在两座悬崖之间搭建了一座由藤蔓与盛放的花朵编织而成的桥梁。
徐阆拼尽全力地跑着,腰间的匕首晃动,硌得他肉疼,是裹挟着飞雪的风,灌入他的口鼻,他跑着,忽然感到一阵由衷的快意,于是扯着嗓子,喊道:楚琅,和我道别吧。
于是楚琅笑道:再会了,徐阆,光阴终有尽时,到了那时,再与我相见吧。
徐阆以前游山玩水的时候总是慢吞吞的,被猛兽追赶的时候才跑得飞快,之后又会累得气喘吁吁,瘫成一滩烂泥,不肯动弹,他以为自己是不喜欢跑的,也不喜欢被追赶。
但是,他如今在这座结实的桥梁上竭力奔跑,却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来。
叫他又想落泪,又想笑,既觉得悲伤,又觉得欣喜,既觉得孤独,又觉得并不落魄。
徐阆能够感觉到,邪气和猛兽在身后疯狂地追赶,他却没有回头去看,只是自顾自地,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对岸,笼罩了半个山头的万器阵,还有阵中飘忽不定的模糊身影。
尖锐的兽爪割断了他的发尾,带着血腥味的邪祟气息厉声尖啸。
一个呼吸后,徐阆跌入万器阵中,身后的桥梁应声而断,带着咆哮的猛兽落入深渊。
徐阆松了口气,按捺住浮动的心神,手撑在地上,直起背脊,想要借此站起身。
然后,在看清面前景象的一瞬间,他顿时呆愣在原地。
那柄沾染了血的利器,直挺挺地朝他刺来,气势汹汹,毫不留情。
、相争
徐阆一口气没喘上来, 哽在喉咙处,上不去也下不来。
那柄剑直挺挺地刺过来,他身子僵硬, 处于一个要起身没起身的姿势, 见此情景,就地一滚,想要躲开那柄满是煞气的剑,结果还是没能躲过去, 被钉在了万器阵上。
眼前云雾袅袅, 什么也看不清, 更远处传来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徐阆只能干看着,他悬在半空中,那道深灰的阵法凝结成了墙壁, 将他做成了活靶子。
挣脱倒是可以挣脱, 只不过这地方实在太高,掉下去估计不死也是半残。
他愁眉苦脸的, 叹了一口气, 转头一看,顿时心惊肉跳,差点没吓得喊出声。
身侧, 还有一个被钉在万器阵上的人, 一身逶迤的鸦青色长袍, 长发挽成髻,耳尖处挂着琉璃珠子,一直垂到他肩头,末尾又牵连着一根长长的流苏, 随风而动徐阆看过去,于是他也看过来,他戴着只遮住右半张脸的面具,另一半张脸就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露出来的那半张脸,潇洒俊逸,剑眉星目,薄唇似翘非翘,瞳色浅淡,好似青玉。
只是,徐阆怎么看怎么觉得,面前这个男子,神情很是惨淡,兴许还带着点无可奈何。
正想到此处时,男子启唇问道:阆风仙君?
这称呼实在是许久没听过了,徐阆干巴巴地笑着,试探道:贪狼星君?
星君的衣裳很好辨认,只要看衣袂上哪颗星最明亮,就能将其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
况且,他确实是与这位贪狼星君有一面之缘的,在那次宴席上,破军星君揪着楚琅给他的那枚结晶时,这位星君就站在破军身后不远处这初次见面的情形委实算不上体面。
徐阆不动声色地,视线微微一扫,才发觉,他是肩头的衣服被钉在了万器阵上,整个人都悬在空中,摇摇欲坠,被风一吹好像就要掉下去似的,而这位贪狼星君嘛,就比较惨了,他的两只手腕处、膝骨处,腰间、锁骨,都分别被不同的武器硬生生地穿透,淌出血来。
他们二人相顾无言,沉默了好一阵子,只听得远处雪虐风饕,夹杂着肃杀的气息。
徐阆受不了这尴尬的场面,寻着个话题,问道:星君为何会在此处?
我奉将军之令,前往昆仑,探寻邪气的根源。贪狼星君动了动手腕,利器割裂血肉的声音响起,黏稠而低沉,听得徐阆头皮发麻,只想叫他住手,没想到,当我来时,昆仑仙君已经展开了万器阵,他并未起杀心,所以只是用这种办法让我行动不便,无法进入深处。
贪狼星君说罢,斜过眼睛,状似无意地看了看徐阆肩头的那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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