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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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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对人世有所留恋,毕竟

孟求泽沉默片刻,说道:我问她还有想见的人吗,她告诉我,没有了。

兴许还是有的,因为田挽烟说出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中。她遥望着窗外一片薄暮冥冥,滚烫的红色在天边渐渐晕染开,轮廓模糊不清,像是湿滑柔软的青苔。

孟求泽告诉她,回到天界之后,就再也不能踏足人间,甚至连遥望也不可能。

所以她才缓慢地感觉到一丝留恋,轻轻敲击着桌面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过了很久,孟求泽已是添了第三杯茶,碧绿的茶叶在水中起伏,沉下去,又浮起来,好似在风雨中飘摇的一叶扁舟,飘忽不定,无从落脚,他凝视着杯中的茶叶,视线低垂,忍不住开口说道:如果你是在想他,那么,我倒也不是不可以让你在临走前见他最后一面。

田挽烟终于转过头,看向孟求泽,脸上却没有任何被窥见心思的窘迫痕迹。

覃瑢翀吗?她微微有些纳罕,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是在想另外一个人。

孟求泽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抱胸,问她:是故人?

田挽烟答:并非故人。

是萍水相逢之人?

素未谋面,不曾相识。

望见孟求泽有些疑惑的神情,田挽烟终于笑了,是很收敛的笑意,也见不得有多释然,硬要形容,应该是惆怅更多。她摆弄着木架上的青花瓷瓶,青釉勾勒出朵朵盛放的莲花,在她指腹下转动,变换着花纹,恍惚间,她的指尖上好像也染上了那抹剔透浅薄的青色。

我在想,时隔多年,我终于明白他写下那封空无一字的信时的心绪了。

孟求泽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那封信又是写给谁的,他只知道,田挽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犹豫,也没打算解释,只说她想最后弹奏一曲,以此为自己送别。

那一曲并不似孟求泽在宫中时听到的任何曲子,宫中大多都是靡靡之音,田挽烟的指缝中却流泻出清亮的音调,时而急促,时而低缓,在这厢房内回响,好似玉珠打落瓷盘。

一曲罢,田挽烟将那张陪伴了她多年的琴摔成两段,琴弦崩裂,再无声响。

她用袖角擦拭着眼角的血泪,说,好,我走了,也望将军早日归来星宫。

每每念及此处时,孟求泽都能够很清晰地回想起武曲脸上有点萧然的神情。

在人间走了这么一遭,不论是你我,还是武曲,多多少少也发生了变化。他说道,田翎,当初你主动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对田挽烟来说,你委实不是个称职的叔父。

将军。田翎闻言,睁开眼睛,将手中的笔搁下,笑道,至少我是个称职的下属。

我能够记起天宫的事情,确实是多亏了她。

那几次碰面的时候都太匆忙,将军兴许还没听我仔细说过这件事。 他继续说道,我想想,那时候是挽烟的娘亲坠楼丧命,她年纪还很小,连着几日都浑浑噩噩的,梦中也尽是些她不明白的场景。于是某天夜里,她就提着灯摸索过来找我,我那时正准备睡下,见她神情惶然,便坐下来听她讲了半宿的梦后半宿,挽烟走后,我就再也没能轻易入睡。

后来的事情,孟求泽就知道了,田翎千方百计打听到了自己的踪迹,主动来见他。

最好笑的是那年田翎二十八岁,田挽烟十一岁,孟求泽十岁。

等田翎真的找到了孟求泽的时候,孟求泽才堪堪抵着他腰际那么高。

非得田翎蹲下身子,和孟求泽平视时,才能忍着不笑出声,端正好他的神情。

孟求泽闭了闭眼,一双瞳色略显不同的眸子敛去,那张安静的,甚至有些温吞的西域面孔如同水纹一般扭曲了起来,弧度柔软的棱角逐渐变得冷硬,眉目间的风朔掩去,取而代之的是皎然的冷玉,银制的甲胄将光滑的绸缎包裹起来,星宿的纹饰在他身上缓缓游移。

对着这张面孔,恐怕没人能够叫出孟大人三个字,而是该唤他将军。

廉贞。破军唤道,神情略显不虞,你当初不该同意她离开田家的。

若非田翎同意田挽烟离开,田挽烟也不会落入烟花之地,更不会遇见覃瑢翀。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田翎站起身,迈过狭长的溪水,说道,更何况,将军,相处了几千年之久,你又不是不清楚,关于武曲,一旦她下了决定,又有谁能够阻拦她?

破军找不到能够反驳田翎的话,沉思良久,终究只是留下了一声悠悠叹息。

在她临行时,我将星盘归还于她了。他说道,这时候,武曲应该已经回到天界了。

那么,想必将军是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所以才来找我的吧。田翎走到破军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说道,我原本以为在尘埃落定之前,还能够再见到聂秋一面。

只可惜,从田挽烟那里拿到竹节后,聂秋却始终没有在朔月之时将其击碎。

听到这话后,破军的眼神却变得奇怪起来,低低地咳嗽两声,说道: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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