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1)(2 / 3)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肩头,聂秋这才如梦初醒,将视线从那些离了地窖就失去了意义的白石上挪开,抬起眼睛,追寻着丝丝缕缕的银线,望向浩渺的天际。
只见明月满如玉盘,圆满得甚至有点儿不真实,繁星在月光的衬托下变得黯淡,似他曾见过的每一个满月,无论他身处何处,无论他是何心境,抬眼遥望,明月依旧在那里。
聂秋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镌刻着文字的石块,让它重新归于这片永远宽容的土地。
他绕过那些阻挡住道路的白石,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一步步向前走去,耳畔甚至没有一声虫鸣,也没有晚风的低语,万籁俱寂,这世间好像正缓缓地将他推向另外一片域土。
后半段路,聂秋是闭着眼睛走的,他什么也没想,任凭身体牵扯着灵魂肆意行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看向脚下这一片平坦得没有任何破绽的地面。
腕上沉寂许久的三壶月印记就在此时变得滚烫,疼痛感浮现,聂秋却没有产生退意,反而蹲下身子,令手腕沉沉地垂向地面,让自己更真切地感觉到那种阔别已久的疼痛。
这种疼痛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没过多久,聂秋就看见手腕上宛如烧痕般的印记有了动静,先是一层浅青色的光芒,是属于三青仙君的,慢腾腾地从他腕上抽离,化作一阵微风,柔柔地拂过面颊。然后,是近乎于月光的光芒,却又比月光更冰冷,也更凌厉,这是他头一次看见三壶月中潜藏的灵气,顺着他的指缝滑下去,一点一滴地融入泥土里。
那两轮交相辉映的弦月,就这样静悄悄地褪去,就如同它来时那般无声无息。
当它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泥土向两侧翻涌,将藏在暗处的东西展露在聂秋面前,它也不肯多停留片刻,留下了东西,很快又填了回去,一如它本该向世人展现出来的模样。
聂秋拾起那两样东西,借着皎洁的月光,就这么安静地端详了一阵子。
第一样东西,是一张面具,通体焦黑,鹿角如同肆意生长的藤蔓,末端处尖锐似某种猛兽的獠牙,沉淀着遥远古老的光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而另一样东西,则是一柄长刀,抽刀出鞘,仍可见刀光凛凛,断刀之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裂痕,聂秋还记得常灯那时候是这样和他解释的,刀锋如极地结霜,名为含霜;刀光如烈火灼心,名为饮火。
徐阆的声音隔着一层雾,在他耳畔悠悠地响起,然而,聂秋这次也一并记起了他说出这话时的神色,徐阆那时候眼神晦涩,不知是不是聂秋的错觉,他总觉得徐阆几欲落泪。
可他偏偏是笑着的,说:等我走后,如果你真有那么想知道,那就回到这里来吧。
这就是你最后留给我的东西吗?聂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鹿角面具,如此想到。
聂秋没有迟疑太久,寻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他将含霜与饮火两柄刀放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双手捧起那张鹿角面具,咔哒一声,重新戴在了脸上。
冰雪一样的寒意裹挟着朔风扑面而来,时隔多日,他再次陷入了漫长的梦境。
、断念
寒意渐浓, 雾凇渐深,霜雪掠过面颊,有种刺痛的割裂感。
玄秀拂过袖袍, 免得沾染上那些细碎的雪花, 邪气像是永不知疲倦的贪婪野兽,不断向上攀升,很快就爬上了半山腰,又被那层坚不可摧的万器阵牵绊住了脚步, 寸步难行。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温热的气息在空气中结成白雾, 又缓慢地向四周消散。
浩渺的苍穹被撕开了口子,熔炉般的火光透进来,绵长的钟声带着肃杀的意味,在天庭中回响, 整整敲了九九八十一下, 那座古钟实在沉默了太久,当它开口之际, 又显得格外吵闹, 一声声的,宛如催命的咒文,而偌大的天宫就在这钟声中分崩离析, 坠向云端。
蒸腾的火光散落在玄秀身上, 将霜雪的颜色也一并抹去, 似乎要将他的衣袖点燃。
呼吸骤然变得疼痛起来,震颤着心肺,他将血色笼在掌心中,却没有抬头去看。
玄秀猜想, 他大约是第一个抵达昆仑的神仙,在他之后,恐怕还会有神仙踏足此地。
胸前没了那面自诞生以来就一直悬在那里的四方开天镜,空荡荡的,玄秀一时间还不太习惯,总要下意识地去碰,不过,他想,他会习惯的,毕竟这种事情还会持续很久。
算着时间,三青应该已经进了他的洞府,看见了那面方镜,还有桌案上留下的字迹。
他用手指蘸着墨汁,以指代笔,在白石的桌案上洋洋洒洒地写了几行字。
我知道你兴许会来找我的。
我有些事情需要确认,所以大概也没有时间跟你道别了。
这面四方开天镜,劳烦你替我保管了。
末尾,他还添上了几个字:玄秀绝笔。
也不知道三青看见这幅景象会作何感想。玄秀裹挟在那些翻涌的邪气之间,被推着往前走,他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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