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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35)(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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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双臂,凌冽的风将他的袖袍吹得掀翻过去,他就像这样跌入了水中。水很深,透不进光,也很苦,灌进口鼻里,涨得头脑发昏,缠住他腿脚,将他往深处拖。

他知道自己终究要落入这深不见底的万丈苦海中,所以没有挣扎,慢慢沉了下去。

徐阆的声音逐渐变得又轻又低,被风一吹,断断续续的,被缓慢地拼凑成字句,有人闻声来寻,赶至池边,只见水面上的月亮四散,碎成了浮动的流光,哪里寻得他的身形?

田师弟的喉结上下一滚,也放轻了声音,小声询问道:之后,珺瑶被找到了吗?

之后,珺瑶没能再浮起来,水底藏着暗流,时时刻刻都有所变幻,他残存的尸骸就在这天然的暗室中藏着,时间逐渐推移,化成了个宝物。徐阆总结道,其名为三壶月。

神话不乏以悲剧收尾的故事,然而像这样将无力感贯穿始终的,他们却是头一次听闻。

一时间,三个徒弟都没有开口说话,风声慢慢地酝酿,咀嚼着方才的那些字句。

而徐阆却在崖边迟迟不肯回首,而是眺望着远处宛如泼墨般的绵延河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回过头来,脸上还是挂着那样散漫轻佻的笑容,说道:诶呀,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吗,这传说也是我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故事的来源已经不可考,你们就当是随便一听吧。

他话是这么说的,姓青的年轻人却隐约察觉到,那无意间流露出的悲伤,并不是假的。

然而,究竟是哪里触动了他,是故事本身,是故事隐含的道理,还是这故事令他回想起了种种往事,大徒弟并不知道,瞧见师父的这副模样,也明白,恐怕他是不可能知道了。

这不是徐阆第一次讲述这个故事,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将无数次提及,在不同的月光下,在不同的人面前,直到他们望见月的时候想起的不止广寒宫中的那些故事,与之相伴的,还有那位名为珺瑶的神仙的故事,带着瑰奇的色彩。

像是那射日的羿,像是那牛郎与织女,像是那触断不周山的共工,无人知晓这些故事能够追溯到什么时候,也无人知晓这些故事是从何而起,是真是假,有趣无趣,其实并不重要。

而徐阆现在所做的事情,说来有几分荒诞不经他是在创造神话,用口耳相传的方式将这故事一代代传承下去,几十年倏忽而过,到了那时候,没人知道它究竟是真还是假。

梁昆吾告诉他,三壶月出世之际,必定天生异象,而他需要为这一切找个合适的理由。

对神仙来说,是仙是魔,不过一念之差;对凡人来说,是仙是魔,也不过一念之差。

倘若有合适的理由,那便是善,是白,倘若没有合适的理由,那便是恶,是黑。

世人是朴拙的,愚昧的,盲目的,赤诚的,所以徐阆必须要在他们心中留下印象。

他将这池中的水搅得浑浊,坐在岸上,支着一根竹竿垂钓,慢悠悠地等着愿者上钩。

十多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徐阆自认为修得功德圆满,于是很欢喜地入了凡间,寻了处茶馆,那台子上的说书人,敲着折扇,噼里啪啦一通,好似暴雨倾盆,正是说得兴起的时候。

有传言道,珺瑶仙子被贬下凡后,在一家小酒肆歇脚。

徐阆正准备将茶杯端到唇边的手微微一顿,总感觉他这措辞叫人听了不痛快。

她饮着酒对月而坐,恍惚间似乎看见月亮在酒坛中隐隐绰绰地化为了三轮弦月,那月亮皎洁得似乎近在眼前,使她不由得记起了自己在天宫时的逍遥生活,不禁悲从中来。

说书人清清嗓子,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珺瑶看着看着便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回到了天宫,她抬起头看见弦月高悬,就像她在酒坛中看到的那样,似有三轮月亮交叠相映。

徐阆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咽不下去,堪堪悬在那里,有点儿进退两难。

她走出酒肆想要用手触碰那轮离得极近的月亮,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水池旁,一脚踏空,跌入了池中,水面上的月亮四散,碎成了浮动的流光。说书人将手中的折扇展开,之后,珺瑶仙子没能再浮起来,残存的尸骸便随着时间在水底沉着,化成了个宝物。

那宝物,名为三壶月,无人窥得它的真容,只能

徐阆没把后面那句话听得完整,噗地一声将嘴里的滚烫茶水吐了出来,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引来旁人的纷纷侧目,他却无暇顾及,一边擦着眼角挤出来的泪花,一边扼腕不已。

这是他编出来的?他万分悲痛,总算在此时此刻体会到了众口铄金这词儿的含义了。

、半生

时光的长河向下流淌, 以一个决绝的姿态,一去不复返。

眼前的景象飞快地掠过,留下一道道残影, 是烧焦般的灰黑, 推搡着,逼迫着这世间万物向前行驶,无论是悲痛的或是欢喜的,都不断地向后退去, 退去, 最终失去了踪迹。

也不知经过几度春秋, 几度冬夏,徐阆自霞雁城归来,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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