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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0)(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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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 再抬起眼睛看去,在群星的簇拥之下,那三轮交相辉映的弦月更为明显,仿佛触手可及。

看得久了, 就会觉得翘起的那一端隐隐透着红色,仿佛随时都会滴下血来。

说不清聂秋此时是什么感受,恐惧吗,心惊吗,敬畏吗?都不是。他怔怔地望着高悬夜幕的明月,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念头: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但到底是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这聂府热闹非凡,分明是在给他做寿,而过诞辰的人却乘着夜色离开了聂府。

他的脚步飞快,行色匆忙,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过去似的。

然而,聂秋的心中却全无惧意,他只是迈开脚步,跑着,跑着,不停地向前奔赴。

夜深人静,四处无人,连门前灯笼里的烛光都被一并剥夺,眼前一片灰蒙蒙,阴影悄悄地跟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等他哪一刻被逼入死路,便要扑上来,将他撕个粉碎。

聂秋脚步却不停,穿过迂回的深巷,从屋檐的缝隙间借来了明月的余晖,来照彻漫漫前路。他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全凭心意所动,可他走得这样顺当,甚至令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心中正燃着一盏热腾腾的明灯,在为他指引方向。

等到那座低伏在群山东面,形似玄龟的山峰映入眼帘,他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邀仙台。

邀仙台下理应有禁军严加看守,聂秋是知道的,也不知为何,今夜的邀仙台静悄悄的,竟无一个禁军,曲折的山路向他展露身形,而这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俯下身来,迎他入瓮。

他没有犹豫太久,很快便踏出了起来,聂秋就这样拨开重重枝叶,踩进散发着腥气的泥土中,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狭窄的视野豁然开朗,一方水池就这样闯入了他的视线,盛着月光,波光粼粼,好似赤汞。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聂秋已经绕过了岸上那好似树桩的巨石,淌进了池水中。

池水并不深,仅仅没过他的腰际,但沾染了寂寥的秋色,也多了一分刺骨的寒意。

等到众人循着异象找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聂家那位收养来的四公子,就站在冰冷的池水中,半个身子都淹没在水池下,漆黑似子夜的长发披散,在水面上铺开,随着水波上下起伏,这时候明月已经隐在了云层背后,四处无光,唯有他捧着一汪水的掌心中,有流光浮动,若隐若现,泛着玉石般的光泽,好似捧着三轮交相辉映的明月,皎然无瑕。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下一刻,流光涌入他袖中,积水从指缝间落下,溅起水花。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了相同的词语,明月,珺瑶,池水还有,三壶月。

于是,所有人也都不得不承认,聂秋五岁那年的惊世一卦,果真是字字确凿。

自此以后,大祭司的名头顺理成章地落在了聂秋头上,正道的各大门派将他推为表率,实际上,也是将他当作了替罪羊,茶余饭后,总有人谈论此事,说聂秋实在是运气很好。

秋后,冬至,寒流肆虐,封雪山脉是从不落雪的,如今却积了一层能没过脚踝的雪。

当徐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悲痛万分,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他却难以仔细分辨。

这空气中浮动的刺骨寒意,并非寻常可见,而是无数冤魂所带来的阵阵阴风。

他匆忙赶到封雪山脉,心里也有所准备,然而眼前的景象实在太惨烈,甚至叫他掩面耳目,不敢直视步家的宅邸被拆解得七零八落,那些残骸,有的落入了湍急的河流中,顺着瀑布坠落下去,有的则是藕断丝连地挂在木桩上,摇摇欲坠,兴许一阵大风就能吹落。

将消息告诉他的人,是这么说的:步家彻底倾覆了,就断在了这一代。

徐阆一时怔住了,急切地拉着那人,反复确认道:断了?步尘容呢?她如何了?

那人答:步尘容死了。

徐阆喃喃道:死了?怎么可能?

那来传话的小仙原本也与徐阆关系不算密切,闻言,耐性也被磨去了大半,挥开徐阆的手,说道:死的含义,你们凡人不是最清楚么?你要是觉得我在骗你,那就自己去瞧吧。

除了偶然撞见的破军星君以外,无人知晓徐阆将楚琅的甘露交由步尘容饮下的事。

步尘容的寿命与步家的千万铜铃相连,如果这小仙的话说的是真的,那么,徐阆想,步尘容的死因只可能有两种:第一种,那些铜铃在顷刻间毁于一旦,但是这显然不可能,步尘容也不会允许;而第二种,徐阆只是想了想就觉得惶然,他是不愿想的,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只有这第二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更大步尘容放弃了永恒的生命,选择奔赴死亡。

一念至此,望着眼前已经沦为废墟的步家宅邸,徐阆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徐阆站在崖边,朝着宅邸迈出了第一步。脚底所触,是柔软坚韧的藤蔓,他没敢低头去看那湍急的河流,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跨过缺了一角的门槛,越过倒塌的梁柱,绕过陷落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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