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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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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与堂屋不同,屋内无光,只在头顶凿了扇天窗,晦涩暗昧的光线透进屋中,阴沉不明。霍川正坐在紫藤圈椅上,眼睛覆白纱布,下颔微紧状似不愉。尚未等谭义芳做出反应,已有盏山水茶杯迎面袭来,他险险躲过,才干的脑门相继冒出冷汗。

霍川脸色沉郁,心情不佳,“滚。”

茶杯砸在直棂门上破碎一地,屋内难以视物,谭义芳稍不留神便扎一鞋底,他忍着痛解释:“今次是我冒犯,事出紧急情非得已,霍园主请见谅,听我细细解释。”

霍川没出声,他身旁暗处立着以为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开口一把好嗓子替他解了围:“先去正堂候着吧,没见这处正忙着?”

饶是谭义芳心急,此刻也不得不听从,他震慑于霍川的威严之下,惶惶退出房门。

室内回归平静,霍川解下眼前一圈圈白布,眼皮子能感受到极其微弱的光,然而睁开眼依旧一片漆黑。他无神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将纱布随手扔在地上,静坐片刻拾起拐杖便往正堂踱去。

身后替他医治的男子于心不忍,“成淮,有朝一日我定能保你眼睛痊愈。”

霍川脚步未停,“这一日需要多久?十年或是几十年,我看不如便一辈子瞎着。”

说罢自暴自弃地往外走,他这双眼睛从八年前失明,若能医好早已好了,何苦蹉跎至今。门外是循声而来的管事,将他扶出门槛领往堂屋,廊庑下试探地问道:“园主可知谭家此行所为何事?”

“能为何事?无非是谭家那点吊兰生意。”霍川讥诮,“莽撞冒失,跟谭家女郎倒是如出一辙。”

言罢顿了顿,“稍后准备一辆车辇,送段郎中回医馆。”

管家迭声应下,转眼两人已走入正堂,迎面是谭义芳讪讪赔笑。

☆、 五香豆

堂屋谭义芳已恭候多时,他是谭家数十年的老管事,跟着谭老爷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几十年如一日。可惜人品不如谭老爷,偷奸耍滑,张口便跟吃了猪油似的,将人哄得服服帖帖。

霍川不吃他这一套,仿佛没听见他讨好话语,坐在条案旁的八仙椅上理了理织金云纹袖襕,“谭管事行事如此匆忙,不知何事紧急?”

管事命人送茶水来,君山银针竖悬下沉,清香甘醇。

谭义芳方才茶水喝得多了,目下看见禁不住双腿一紧,避开视线恭维道:“不知园主有事,方才冒犯请您见谅。此次前往是为两家生意,先前谭家吊兰都是出自霍家园圃,价格公道种类上层,是为佳品。家主此次有意将其做大,如今只苦恼余钱不足,前几日已经收下对方定金,若是未能如期送往,恐怕要赔偿大数额的违金。”

霍川不紧不慢啖了一口,“宋家钱不足,找我有何用?”

他的态度与先前天壤之别,谭管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觍颜道:“只求您能宽限些时日,宋家先运送一批吊兰过去,待事成之后一笔付清。谭家与您合作多年,是何品行您再清楚不过,定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行当来。”

音落霍川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其中讽刺意味不言而喻,“谭家此次要做的是永安城生意?”

“是是。”他一笑谭义芳便头皮发麻,顾不及想他为何得知,如实相告,“是永安庐阳侯府。”

说罢许久不见对方反应,他悄悄抬眼乜去,霍川缓缓婆娑茶杯浮雕,眼睛定在一处缓缓:“谭家厚望,然恕霍某不能宽恕。”

谭义芳怔楞,旋即不能置信地恳求,“园主,您是知道的……”

霍川不留情面地打断他话,“谭家为何不去请求宋家,我记得两家素来交好,谭家有难,他家岂会坐视不理?”

一句话说到谭义芳心坎儿里去,他愤愤然叹了口气,话里不无怨怼,“宋家这回端是打算作壁上观,我才从宋家出来,宋老爷对此不闻不问,可谓教人心寒不已。”

霍川饶有趣味,“宋家都置你谭家于不顾了,我又有何立场帮助?”

他与谭家本就来往不多,花圃大都是管事料理,只不过机缘巧合与谭老爷会过几次面。两人意趣相投,能谈得上话,是以才对谭老爷印象深刻。但前后两次与谭家人接触,印象实在说不上好,甚至心中生出厌烦。

话语决绝,谭义芳支支吾吾道不出个所以然,平常的好口才在他这成了摆设,瞠目结舌。

不怪谭管事无能,盖因霍川面无表情着实吓人,他脾性古怪,阴晴不定。旁人都能从眼睛看出情绪,奈何他是个瞎子,眼里并无丝毫光彩,深沉乌黑的瞳仁有如深渊,不遗余力地将人席卷而入。

再加上耳房那一幕,他大抵是在治眼睛,突如其来的茶杯吓得人肝胆俱颤,再也不敢造次。

谭义芳慌神的工夫,霍川已经起身招呼管事,“送客。”

此行无疾而终,谭义芳心有不甘,他不出面帮助,谭家势必要赔偿大部分违金。这是个棘手问题,谭家哪来这么多闲置的钱,届时势必要典当泰半家业……他斗胆拦住霍川去路,“霍园主,不看僧面看佛面,您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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