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二)(2 / 3)
。正如魔物之潮的结束不是因为人类的戮力同心,而是被那位女暴君亲手画上了句号。而其中原因已无从考证,留下的只有一场讽刺性十足的十字审判。
第一纪元末,亲手戴上镣铐的战火女王走上审判台,在万人厌憎的目光中宣布自我放逐,自那之后,从恐怖战火中逃出生天的人们再也不敢蔑视她的名号,他们小心地教育后代,在口口相传之中,深海的恶魔变成了父母吓唬孩童的玩闹笑语,留下的只有‘卡斯特洛’——冰雪与深蓝之主、兽人的领袖、英明神勇的初代王。
这个故事,比起梅贝特讲给她的童话,何者更真实,何者更有趣?
伊尔不知道。
透过日记里的模糊字迹,伊尔仿佛隔着几个纪元触碰到了那位‘女暴君’的目光,她不再是日记里那位嬉笑跳脱的少女,而是沉默而寡言地矗立在几个纪元的传说中,一如圣籍殿堂内千年不化的坚冰。
日记中,没有只言说明为什么发动战争,也没有片语解释为何停止战争。
她是泯灭人性的恶魔,还是苦苦挽救族人的英雄?
何者为对,何者为错?
伊尔无从知晓答案。
“那么,混血的王女……”迪尔藩转身支起手,眼镜后的眼眸殷红如血,“说说你的抉择吧。”
伊尔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她默立在原地,反问了个问题。
“污染,从何而来?”
在卡斯特洛的日记里,一切的悲剧都始于她发现了兽人会转变为魔物这个惊天秘密,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她逐步走向极端,甚至想要毁灭人类以求自全,就连最后终止战争的目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毕竟十字审判时卡斯特洛答应自我放逐的条件只有一个——人类能对魔物的秘密叁缄其口。
而在她最初的笔记里,魔化后的兽人都被神殿秘密处理掉了,那么历来与神殿交往甚密的梵尔塞斯就不可能不知道原因。
迪尔藩单手扶着椅背站起身来,深红的外袍沉而缓地坠落在地。
他推开窗,外头的狂风骤雨乍然吹进这间温暖的书室。
迪尔藩凝望着远方的乌布利兹山脉,说出了四个字,“修沃之眼。”
伊尔愣,“修沃之眼?”
迪尔藩回头凝视着她惊愕的双眼,“修沃之眼就是污染之源。”
伊尔下意识地接道:“可是神殿修筑在那里。”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眼,“难道光明神殿并不是为了守护修沃之眼,而是为了……封印?”
迪尔藩瞥了她一眼,“两个纪元以前,与女王意见相左的西泽一世决定留在人类王国为其守护封印,条件是奥古斯都王室能提供给留在艾泽维斯的兽族足以自保的地位,这才有了如今的梵尔塞斯。”
他倚窗而立,“是梵尔塞斯,将修沃之眼变成了抵御魔物的神迹。”
伊尔咽了下口水,怪不得,梵尔塞斯能在艾泽维斯拥有这么大的权利。
“但封印并不稳固。”伊尔忽然声音艰涩地开口,“起码在几年前,它松动了是吗?”
迪尔藩没有说话。
但伊尔已经知晓了答案。
正因为466年封印松动,身在艾泽维斯的兽族因受修沃之眼的污染而随机变成了魔物,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魔物会在不突破永昼之地的情况下出现,也解释了招收大批兽族学生的圣克鲁斯为何会率先出现魔潮,可是……
“距离修沃之眼那么遥远的卡斯特洛,为什么情况会那么严峻?”难道修沃之眼的影响甚至可以跨越冰海?
迪尔藩似乎知道伊尔想问什么,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不知道梅贝特为何沉睡?”
伊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看来你的母亲什么都没告诉你,也并不准备让你成为下一任的卡斯特洛之王。”
迪尔藩用一种意味莫名的目光看着伊尔,“准确来说,形成污染的原因并不是修沃之眼,而是乌布利兹。乌布利兹是一座活火山,一旦喷发,所有拥有兽族血脉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成为魔物,这就是所谓的污染,而修沃之眼——只是乌布利兹的火山口。”
“作为古泽尔最大火山的乌布利兹山体遍布大陆,它的最高峰位于艾泽维斯境内,但最低点却埋于深海,因此修沃之眼实际上有两个,一个位于最高峰,另一个,就潜藏在海底深渊。”
一个猜测浮上伊尔的脑海,迪尔藩迎着她惊愕的目光说道:“为了守卫艾泽维斯的修沃之眼,光明神殿修筑在乌布利兹最高峰,而初代龙女王率领族人在卡斯特洛建立乐园,便将冰堡建造在海底的修沃之眼上,以历代王的力量镇守,一旦封印松动……”
迪尔藩没有说下去,但伊尔已然明白。
半晌后。
“所以……我再也看不见梅贝特了吗?”
伊尔低声问道,湛蓝眼眸竟如第叁纪元初的冰海般纯然。
迪尔藩没有回答她,只是望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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