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第98节(1 / 2)
所以,她一度怀疑什么寡妇继子,什么出身书香,都只不过是大伯给自己扯来的遮羞布而已。
但彼时她已贵为皇后,不愿娘家闹出丑闻来。且祖母都只忍着不发,顾及家中颜面,她自然也没有理由深究大房的家事。
可这一回,她却是非查清楚不可了。
那日,自她从张秋池那里得来了大伯娘柳氏极有可能与当年苗姨娘和父亲邂逅之事有关的猜疑之后,再忆及柳氏的前世之事时,不禁就想到了许多可疑之处。
上一世,祖母大办六十六岁大寿,她难得也出宫亲自回了一趟张家。
宴席罢,祖母留她在松鹤堂说话,大伯娘柳氏也在,她还记得那日柳氏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似得哭着与她赔不是,说当年张眉妍与邓誉之事她也是稀里糊涂,全是邓太太的意思,她做大伯娘的也十分后悔。
当然后悔了——只因祝又樘登基之后,同属继晓一党的邓常恩已被夺了职,张眉妍从官家少奶奶一落千丈,跌进了尘埃里。
柳氏说来说去,字里行间都在替张眉妍叫苦,隐晦地求着张眉寿扶邓家一把。
祖母当场发了怒,斥责了柳氏不知轻重,不分黑白。
柳氏正讪讪时,吃得半醉的张彦忽然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往柳氏身上踹了一脚。
还大骂她“红杏出墙”、“将这贱妇浸猪笼”……当时张彦气得神智全无,却又似乎无法将话当众说明,难堪又羞愤。
老太太使人拦住了他,屏退了不相干的下人,质问他发什么疯。
他却一个劲儿地冷笑,说什么“终于明白了”、“这贱妇嫁进我张家根本是别有所图”以及“我张彦当真窝囊得不成样子了”诸如此类的怪话。
他说了许许多多,柳氏反驳之下透着心虚,驳着驳着就只会哭着喊冤了。
时隔久远,张眉寿只大致记得这些。
但这件事没过多久,柳氏便病死了。
很快,那江氏就进了张家的门。
张眉寿上一世就觉得太过巧合,这一回换了立场去看待大房一家,便更觉得透着异样。
大伯娘若不是病死那么简单,一定是跟那日大伯的大闹有着必然的联系。
而大伯不可能凭空那般闹,一定是从什么人哪里得知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如果没有好处的话,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若谈好处,大伯娘死后受益最大的,似乎就是一直被养在外面、连名分都没有的江氏了。
会是江氏污蔑大伯娘吗?
若是污蔑,大伯娘至少还有为自己辩驳的余地,且她身后还有柳家,怎也不至于落到好生生的一个人忽然病死之后连娘家人都不曾过问的下场。
所以,她可能真的做了什么让人抓住了把柄的丑事……
但这些只是张眉寿的猜测而已,未必一定是事实。
然而纵观大伯娘的一生,唯独此事最为蹊跷,这就不得不让她格外留意了。
况且,她之所以将苗姨娘之事与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实则是内心有了一个荒唐大胆的猜测……
她跟张秋池都想不通若大伯娘当年当真插手了苗姨娘与父亲之事,那她会是出于什么原因……
若以此来结合上一世大伯气愤至极之下说出的那些话——
红杏出墙、浸猪笼……
却又丝毫不愿提及怎么个红杏出墙,不是有句话要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吗?
会不会是对方的身份让大伯格外难堪,以致于他根本说不出口?
两相结合之下,张眉寿便有了那样的猜测。
可她是相信父亲的……
所以,她必须要先查明这些纠葛。
而首要之急,她须得弄清楚那位“江氏”的真实身份。
“会画人像吗?”张眉寿问棉花。
棉花点头。
他自幼跟着戏班子四处闯荡,所学既广且杂。
“那你回头将那女子的样貌描来给我,尽量画得真一些。”
棉花答应下来。
次日,张眉寿从私塾回来之后,便带着阿荔和那女子的画像,乘坐马车出了门。
她要去见一个人。
已经死了
马车停在正觉寺胡同口。
阿荔先行下车去与两名妇人打听了一番,将打听来的消息禀给了车内的张眉寿。
张眉寿下了马车。
主仆二人一直往胡同深处走,最终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
阿荔上前叩门。
片刻后,便有一名身穿雪青色褙子的年轻妇人将门从里面打开了来。
“你们是?”
年轻的妇人开口询问,语气疑惑,却也客气温和。
“敢问此处可是客嬷嬷家?”阿荔不答反问。
年轻的妇人不假思索地点头,脸上笑意更盛了几分:“那正是我家婆母,眼下便在家中——二位请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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