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3)
门没锁,王万才“吱呀”一声推开门便把人往里面引。
裴樱蹲在屋檐上凝神听了听,听介绍,先前说“盼着他来的”好像是水头镇的镇长,只听见他不停给苏正则介绍,好像这一群人不仅有镇上的,还有市里的,仿佛来头都不小,对着苏正则却态度殷勤恭谨。
“苏董,您来怎么也不给市里打个招呼,按道理说,我们是要派专人陪同您来的。您看,这边山多,路窄,弯急,害得您出了车祸,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穷乡僻壤的,他们也没什么见识,把你放在这里,条件太差,真是太对不住了。这不,市招商局吴局长一听说这事就特意派我来了,我们这就派车接您回市里,人民医院的病房都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说话之人俨然这一群里来头最大的,他此话一出,众人唯剩附和。大家都对苏正则鞍前马后的,可苏正则态度惫懒,不是很耐烦,他们问三句他才答一句,听见说到市招商局吴长,苏正则语气才稍缓,但他仍旧坚决不肯回市里。
不一会儿,屋子里脚步杂沓,动静很大,只听见“小心,小心”“慢点,慢点”的喧哗声,个个语气如临大敌,倒好像是在合力把苏正则搬出屋子。
苏正则又没好气地大声说:“行了,行了,就放这儿吧,别整得我跟个残疾人似的。”
药房那边闹得正欢,有两个人悄悄往灶房后摸来,最后在僻静的猪栏檐下站定,裴樱伏在屋顶上半天不敢做声。
“老霍,您是市里的人,您神通广大消息灵通,您给我交个底,这个苏董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连市局这么重视?”
那人吞云吐雾了一阵,方缓缓道:“他是苏同海的孙子。”
“哪个苏同海啊?”
“还有哪个苏同海,我们省里有第二个苏同海吗?”
“哦,省里那个苏同海,怪不得!”
“苏同海儿子死得早,就这一个孙子,从小捧在手心,对这个孙子宝贝得很。”
“既然宝贝得很,那怎么会把他派到咱这山沟沟里来啊?”
“我哪知道,听说是他自己要来的,和家里闹翻了,前一阵子还扬言要和苏老爷子断绝祖孙关系,把苏同海都气得进了医院。”
“嘿,这一家子,到底唱的是哪出啊?”
“有什么办法,花花公子,宠坏了,花样多呗。听说是苏同海给他定了个未婚妻,他不乐意,就跑出来了。不管怎样,这个矿可是市招商局吴局长亲自带队在香港招商会上签出去的,苏正则目前是铅锌矿的执行董事,负责前期基建工程,现在什么都还没开始,人就在我们地面上出了车祸。既然他不肯回去,一定要好好供着,可千万不要在我们手里出了岔子。”
“他负责前期基建工程?这种前期准备工作还很繁重,要修路、迁移村民、搞基建,事情多得很,没一年半载的怎么干得完,他这么个花花大公子,金尊玉贵的,恐怕不成事吧?”
“那也没办法,他非要来,你总不能赶他走吧。吴局长说了,到时候实在没办法,他就派人过来。”
两位正在吞云吐雾,愁眉不展,突然“嘭”的一声,张家灶房里传出一声闷响。
除了行动不便的苏正则,众人循声找来,老旧低矮的土砖屋里充斥着烟火气的阴凉,屋顶上豁了个大洞,艳阳映得地上发白。地上碎瓦片,断木头,枯枝霉叶撒了一地。在这狼藉中趴着一个女人,她慢慢爬起来,凌乱的发丝上还沾着树叶和土屑,脸上沾着锅灰,还有一丝血痕。被众人这么围着,她惊慌地抬头,漆黑的眸子倒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抬头乱哄哄的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但她马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慌忙爬起来低头转到角落站着
王万才上前说:“裴姑娘啊,你是从屋顶上摔下来的吗?伤着了没有?你怎么爬到屋顶上去了呢?”
裴樱拍了拍身上的土,怯怯地说:“我没事,屋顶有点漏,刚才在屋顶上揭瓦……”
王万才看看她说:“没伤着就好。”看她那狼狈的样子,又忍不住数落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爬到屋顶上去呢,你们家这椽子都二十多年了,早就朽透了……”
虚惊一场,各位都松一口气,镇长可顾不得裴樱那么多,又回到前边,引着那帮人说要陪领导去半坡的铅锌矿视察。
众人走后,裴樱歇一口气,只觉得额头上热热痒痒的,不知怎么回事,头还有点晕晕的,她用袖子胡乱一抹,又开始收拾地上。
屋里一个年轻男人指指她的额头:“那个,小姐,你头上流血了。”
裴樱这才注意到面前的男人,她有些不好意思,一摸额头,掌心里黑的锅灰红的鲜血混在一起,她又急急忙忙去找毛巾。
那男人被她那迷糊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笑着说:“你就是裴小姐吧,您好,我是正则的朋友,我叫陈巍。这几天正则在你家,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裴樱腼腆地笑: “没有没有,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正则其实人不坏,就是脾气差了点……”陈巍正待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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