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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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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如今人大心大了,我这个做继母的,就算没有功劳,还望大爷看着我兢兢业业一点儿不敢马虎十几年的份上,凡事给我留个脸。我拟的单子,到底哪里不妥当,爷二话不说叫人否了当着外人打我的脸?我屋里的丫头,我一向是如何教导的,连老爷也知道,绝不是不知轻重不知规矩的东西,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在病中就被从被窝里揪起来,寒天腊月地撵出房里去?”

一番话说完,已经嘤嘤嘤嘤地哭了好几回,桌子底下的手还悄悄拉扯着齐老爷的衣裳,怂恿他生气。

齐老爷这会儿也确实很不痛快。

自己在外头忙了一天,回到家本来只想舒舒服服吃个晚饭,再到小老婆房里享受一回,却没想到一回家老婆就哭哭啼啼的,竟然是这才懂事了一天的儿子又犯浑了。

因此便恨恨地瞪着齐慕安不做声。

阮夫人脸上哭得哀切,一副恨铁不成钢委屈得不行的样子,心里却有把握极了。

大儿子本来就是个没头脑的,过去但凡哪里不如她的意,只要她拿出这些年如何如何疼他如何如何艰难来说,再掉上几滴眼泪,他立马就会低头认错,再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

可她千算万算,又怎么能算到这草包大儿子的身体里已经换了副主心骨了呢?

只见齐慕安不慌不忙地上前,语气恭敬,脸上并无半点愧色。

“母亲言重了,母亲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将儿子从摇车里拉扯到这么大,母亲对儿子的恩情,比儿子的亲娘还要大。儿子心里敬重母亲,立誓一辈子孝顺母亲,哪里敢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其实他心里更想说的是,真正的齐慕安其实是被阮夫人一把屎一把尿,给喂大的!

都长成什么猪脑子了!

这会儿不过拖时间罢了,算算颂雅跟慕文也该到了。

果然一番话说得齐老爷脸上略微缓和了些,总算愿意开腔了,“那你说说,今儿这两桩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那礼单的事儿,要是简家的小子还没过门就敢教唆着你跟你母亲对着干,这我可是决不能答应的!”

打嘴仗 有何难

这句话齐慕安听明白了,心说阮夫人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齐老爷不满意与简家的亲事,便将脏水泼到简云琛的身上,不但将齐老爷的怒火成功转向而忽略她所作所为的不妥当,而且更给齐慕安的将来带来了无限隐患。

这想想老爷子从一开始就对未来的大儿媳妇儿心存不满,所谓先入为主,那这小夫夫俩可还真是统统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将来想翻身都难。

齐慕安心里正寻思着该怎么应答呢,外头有两个丫鬟打帘子通传,“大小姐来了,二少爷来了!”

阮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僵,齐慕安倒是笑呵呵地跟一双弟妹打起了招呼,颂雅和齐慕文自然也是客客气气满脸带笑的。

齐慕安一看人齐了也就没了顾虑,便对他老爹道:“先前大舅父和三姨妈两家的礼单儿子确实是改了,不过倒与简云琛无关,儿子一向不爱看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怎么可能听他的教唆?”

其实齐慕安本来并不知道原主对简云琛是怎么个印象,不过听见落梅抱怨过也就记住了,这里可算派上了用场。

齐老爷一想对啊,大儿子是块暴炭脾气,偏偏那简云琛又是副目下无尘的冷面孔,两个人每每到了一处不是互不理睬就是剑拔弩张,倒是不可能听由那小子摆布就是。

齐慕安见他老子没有反驳他,便跟着趁热打铁道:“儿子大病初愈,其实对大舅父和三姨妈都已经完全记不得了,至于谁轻谁重、谁亲谁疏,只能拿彼此出身和关系来揣测,父亲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您看,大舅父是我生母的嫡亲大哥,本朝一等鲁国公。三姨妈虽然也是母亲的亲姐妹,但毕竟是庶出的隔母的妹子,再者夫家的地位与大舅父家也是天地悬殊。光从这上头,儿子私心里觉着,不该将两家的礼比肩,知道的说咱们府里对亲戚一视同仁一样亲厚,是太太仁慈,可要是不知道的呢?还不在背后笑话咱们家不分尊卑不明事理吗?便是大舅父那边,恐怕也会因此而生出嫌隙来。”

说完还不忘拉上一向人情练达、最最明礼的二弟齐慕文,拿起桌上的礼单就往他手里塞,“二弟,大哥是粗人,你来帮我看看,我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齐慕文翻着手里的册子只觉着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母亲悄悄帮补三姨妈一家他一直是知道的,本来也并不反对,毕竟三姨妈会讨母亲欢心不是?平时给点钱给点东西,也花不了几个钱。

可母亲这回拟的这单子,大红袍是什么茶,贡茶!

他们家就一户平头百姓,你给他他喝得出来吗?

还有成窑的东西,老爷房里也就只有两只茶盅子还凑不成套呢,寻常来客哪里舍得拿出来招待,不过摆设罢了,太太竟然给他们家一套?

象牙的佛雕就不说了,你给他们他们往哪里摆去?

拿眼角悄悄打量他母亲吧,果然脸色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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