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轻响,锁舌撤回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哒声。阿莉娅握紧魔杖,将门向外推开一寸。
这是一间并不狭小但显得十分压抑的客厅,四面墙几乎都被书籍占据,像是被书墙包裹住的软壁囚室。老旧的书脊从地面一直堆到天花板,沉沉压住每一寸光线。
阿莉娅的视线几乎是习惯性地被那些书籍吸引。书的种类纷杂,大多是魔药典籍、黑魔法笔记和晦涩难解的理论论文,其中不少书脊已经泛黄,却被整齐排列,显然是主人在常年反复翻阅。
女孩吸了吸鼻子,随即皱起眉头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苦的魔药残留气味,混杂着干燥陈旧的羊皮纸气息。
家具陈设极为简约,或者说刻意地简陋。房间靠近书墙的地方只摆了一张深绿色绒质单人沙发,靠背微高、扶手低平,正对着唯一的灯源。
看来这座客厅显然不是为“接待”而设计的,阿莉娅心想。
斯内普本人正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身体几乎嵌入靠背之中。他穿着笔挺的黑色长裤,双腿交迭,手中摊开着一张报纸——是《预言家日报》,那张宽大的报纸将男人的面容完全遮住,只露出手指修长、骨节清晰的双手。
阿莉娅推门而入时并未刻意放轻脚步,但屋内那人仿佛未曾察觉,仍旧安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一动不动。她看了斯内普一眼,见他始终未搭理自己,便也装作没有发现他那般,继续观察房间。
只是阿莉娅一边踱步一边思考着。什么样的举动或者言语,可以既不至于让梦境崩溃,又能真正地混淆斯内普的判断呢?
她又看了一眼斯内普的方向,发现单人沙发一侧的小圆桌上放着几本厚书,旁边是一只高脚红酒杯,杯中液体已所剩无几,泛出暗红的光泽。
阿莉娅扫视了一圈,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既没有画像,也没有私人陈设,几乎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
“看够了吗?”正当阿莉娅还在观察那密不透风的书墙,寻找《尖端黑魔法揭秘》或者任何与魂器有关的书籍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淡淡的讥讽。
她转过身,斯内普已经放下那张原本竖在脑袋前的报纸,正冷冷地看着她。
阿莉娅的余光掠过那张报纸的版面,上面用黑体大字印着今日头条:“魔法部:坚决谴责任何制造恐慌的言论,魔法界正处于新秩序建立的关键阶段。”右上角的日期清晰无误——1981年6月1日。
“没有。”她答道,语气平静,视线慢慢上移,定定地落在斯内普的脸上。
1981年?斯内普教授应该是21岁,年轻得近乎锋利。
他看起来与现实中的斯内普教授有些不同,这让阿莉娅松了一口气。虽然依旧是那雕像般的面容:高颧骨、深眼窝、薄唇紧抿,但眼神竟意外地黑亮,透出些许锋利的野心。黑色长发滑落在耳侧,略显潮湿的发梢贴在脖颈旁,衬得肤色愈发苍白。
此刻他身穿一件紧扣至喉口的黑色衬衣,领扣严丝合缝。衣料贴合而挺拔,勾勒出他瘦削却并不脆弱的轮廓。
“西弗勒斯·斯内普……”阿莉娅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手中握着魔杖,缓缓向他走去。
斯内普挑起眉毛,将原本交迭的长腿放下,声音低滑冷淡:“怎么,塞德斯莫小姐——在临幸我之前,您还得像圣芒戈的医生那样,确认一遍名字?”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语气。阿莉娅心中暗想。甚至比后来当教授时还更刻薄几分。而且,他和马尔福一样,就算在梦境中,也只叫她的姓氏。
“不着急。”阿莉娅说。她之所以选择斯内普作为测评对象,是因为从马尔福的梦境中得知,斯内普曾经是食死徒。她希望借由这场梦境,从他身上获得一些关于伏地魔的线索——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
阿莉娅站在青年斯内普面前,双腿几乎快要碰上他膝头那层被熨得笔挺的深色西裤布料。她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单人沙发中的男人。
测评斯内普,并没有她原先想象的那样简单。和卢平不同,卢平只是短暂地担任过她不到一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而斯内普,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为她熬制魔药。每次看到那道黑扑扑的、像一只无声无息的大黑蝶的身影走进塞德斯莫庄园时,她就知道,又要喝药了。
而她刚入学时,斯内普教授在霍格沃茨学生之间的威名早已传开。
一年级的某个下午,她从卫生间出来,正巧迎面碰上了斯内普。几个同样是一年级的赫奇帕奇小巫师也恰巧路过,看见斯内普从另一侧的洗手间出来,其中一个男孩忍不住拉住同伴,惊讶地大声说:“天呐,快看,魔药教授居然也上厕所。”
那句话刚出口,就被斯内普扭过头冷冷地瞪了一眼。
五年过去了,那位赫奇帕奇男生每次听到“斯内普”这个名字,仍会下意识地绷紧肩膀。
“我没有兴趣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斯内普仰头看了阿莉娅一眼,眉头微蹙,终于按捺不住,将手中的报纸“哗啦”一声合上,随手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