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只是埋头精研兵法,对待诗词文章却是生疏了,未必能够说到点子上。
金鲤笑道:“人间诗词沾了青词韵味,多些仙气,少了人味,各有利弊吧。”
王朱摇摇头,“既‘千年来’,便是世人眼中已经证得长生之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所谓的愁闷苦恨绵绵无期,似长实短,意味全无了。”
金鲤赞赏道:“公主殿下高见。”
莽道人细细咀嚼这番论,也觉有理。
王朱转头望向那双璧人,宛如壁画上边的一对金童玉女,问道:“叫什么名字?”
玉国低头拱手道:“回禀水君,我是飞仙观二代弟子,道号与名字都叫玉国,境界尚浅,只是元婴境。身边陆青虬是我的嫡传弟子,她刚刚结丹没几年,是剑修,不懂规矩,一贯语无忌,喜好大。”
算是先把,免得徒弟在水君这边失礼。
王朱点头道:“门风不错,难怪莽道人能够入主飞仙观。”
莽道人他们却是推算错了,道观并非上古真人的炼丹之所。
而是一位远古金仙的上升地,那是真正隐世不出的苦修,记得龙宫秘档曾经单列一传,记录那桩秘闻。一片碧云,承载着金阙玉殿,在海上漂流……王朱恢复了记忆,前世就曾经亲眼见过那幅画卷。后来那位金仙合道失败,道场在天劫中毁弃,其实整座飞仙观,便是那位金仙的遗蜕,或者说是道心执念幻化而成,道人就此水解。
昔年在东海水域一家独大的渌水坑澹澹夫人,不去跟邻居莽道人为难,当然是因为她心知肚明,将这座飞仙观拿到手了,于她而也是烫手芋头,既无法炼化为己物,说不定还要惹来一座“飞仙观”的憎恶。
王朱让莽道人他们离开,只留下金鲤相伴散步,她似乎有感而发,轻声道:“金鲤,官场如战场,不是有几个心腹,有一堆天材地宝,就能打理好一座水府的。乱世有乱世的手腕,治世有治世的心术。”
“沙场杀敌,直来直往,谁有钱有粮有甲胄有,带兵打仗的懂武略,敢于身先士卒,悍不畏死,谁赢面就大。但是勾心斗角的官场,人人皆有偏见,各有各的私欲,手底下的文武官员,贪钱是一种,贪权又是一类,贪名也是一种,管得好自己却管不好身边人、或是家族子孙的,自以为大公无私却误国误民的,官声很差却务实干练的,你说他是野心他说自己是志向的……这官场,杀来杀去的,都是人性。”
“如莽道人这般单纯的人物,看遍东海,又有几个。”
听到这里,金鲤既欣慰又伤感,柔声说道:“公主殿下,长大了。”
王朱自嘲道:“纸上谈兵的眼界和见识,还是有一些的。”
金鲤抬手伸向王朱那边,笑嘻嘻道:“这边也是哩。”
王朱气恼不已,拍掉金鲤的手掌,嗤笑道:“赶紧找个道侣。”
金鲤收回手后,挡在嘴边,媚眼如丝,故意调戏一句,“公主殿下也该找个驸马爷喽。”
王朱淡然道:“世界微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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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天地通过后,也如先前三教祖师的散道,人间再次涌现机缘无数,多如雨后春笋。
如今又有异宝现世。
当时那无名道人丢了长戟抛入海底,动静颇大,引人瞩目,长戟在宝瓶洲与东海之间划出一道流光溢彩的弧线,经久不散。霎时间便牵动诸多山巅人物的道心,一一走出私人道场,看那海陆间的异象,各自以祖传、家学秘法推演一番,很快确定无疑,竟是一件仙兵品秩的神物?!
既有亲自出山的大修士,敛了气机和行踪,手段迭出,风驰电掣,悄然赶赴那道弧线的坠海地点。
也有那精通命理之术的奇人异士,并不亲自下场取宝,或凭阴阳造化、五行生克之理,或凭谶语,让与之相契的嫡传弟子,去海上碰运气,越是有灵神物,越是无法单凭蛮力强取豪夺,这便是玄之又玄的大道机缘了。
数洲之地,短短一炷香功夫,便已经有百余位修士去了东海,找寻仙兵下落。
只说宝瓶洲这边,便有三十余位修士启程赶赴东海寻宝。
仅是正阳山就出动了三位身居高位的剑仙,气势如虹,看样子,是志在必得了。
除了雨脚峰庾檩,还有一位瓶颈多年的老金丹,一个
其实茱萸峰那边的苏稼也去了,不过她得到田婉的暗中授意,隐匿了行踪,悄然赶往东海。
而风雷园那边,则有一个被师伯祖们赶鸭子上架的刘灞桥,由他负责带队,领着几位年轻剑修一起去那边碰碰运气,就当是一场下山历练了。
若是刘灞桥这个惫懒货,还能够接引一二剑修胚子上山,只当是天大的意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