餍足后的空气是滞重的,带着汗水、体液与皮革融合后某种近乎原始的靡靡气息,在凌乱的床褥间无声弥漫。
程汐蜷缩着,像一只受惊后勉强收拢了翅膀的蝶,背对着身侧的热源,留给对方一个紧绷而沉默的弧度。丝被成了她最后一道脆弱的屏障。手腕和脚踝上感受不到束缚了——是dante在她脱力睡去后极轻柔地解开的,只留下淡淡的压痕。痕迹浅淡,却深刻,像烙印,挥之不去,提醒着她方才那场失控的狂潮。
她不敢动。羞耻如潮水,淹没她的神经。身体还残留着被彻底填满、被撕裂的余韵,酸胀、滚烫、湿腻,每一寸都在低语那不可言说的沉沦。可心底深处,又有一股奇异的暗流在涌动——刺激,喜欢,甚至……餍足。那感觉太强烈,太羞人,她不敢承认,甚至不敢正视。
dante侧躺在她身后,赤裸的胸膛随着逐渐平稳的呼吸微弱起伏。颈间那条冰冷的choker,在洒落的微光里安静地伏着,折射出一点幽冷的金属光,与他颈侧因方才激烈情事蒸腾出的薄汗、尚未褪尽的绯红,形成一种怪诞的和谐。他凝视着她蜷缩的姿态,那脊背的线条绷得像一张拒绝入侵的弓,带着点受惊后的倔强与疲惫。
他无声无息地凑近,温热的鼻息如同羽毛,轻拂过她裸露的后颈肌理,带起一阵细密的、不受控制的轻颤。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环过她的腰,将她连带着那层薄薄的丝被屏障,缓慢却坚定地拖入自己温热的怀抱。
“姐姐……”他的声音是刻意放低的,带着一种几乎能让人骨头发软的、讨好般的咕哝声。湿热的气息毫无保留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我错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故意留下空白让她体会,“……是不是……弄疼姐姐了?”他问得小心翼翼,“让姐姐不舒服了?还是……生气了?”
瞬间,方才那场既羞耻又沉溺的混乱漩涡再次将程汐席卷。他精准地洞悉她所有的兴奋点与崩溃阈,用最温存的语调将她诱入失控的深渊,那种被推至极致又悬置于爆发前夜的疯狂拉扯感,如同逼迫她在绷紧的钢丝上赤足狂舞。
确实,太过了。
但……那份近乎凌虐的煎熬,又奇异地裹挟着无可否认的、宛如最烈性致幻剂般令人晕眩颤栗的极致刺激。她从未想过自己身体里潜藏着如此汹涌的、需要被如此对待才能彻底释放的欲望。
她甚至不敢回想自己在最后的疯狂中,是如何在他近乎逼迫的低语下,用破碎的哭腔喊出那些羞耻到极致的词句。
“要我……”
“用力……”
每一个字都像烙铁,烫在她心上,烫得她现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还有那个牙印。
她留下的。
在他身上。
现在想来,自己那最后的反扑,倒显得有几分玩不起了,像个输了游戏后恼羞成怒、反咬一口的孩子。
他喜欢她这样——倔强,脆弱,又全然属于他。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后颈,像在确认她的温度,声音更软了些:“姐姐……是疼吗?我看看好不好?”
被他这样近乎全然包容、仿佛一个真的做错了事的小孩般低声下气地哄着,那点残存的羞恼与难言的别扭,便如同被投入滚烫熔岩的薄冰,无声无息地、迅速地蒸发、融化了。她的身体,在她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微微松弛下来,终于有些不情不愿地,在他怀中转过身。
借着床头壁灯投下的那圈昏黄暧昧的光晕,她清晰地看到了他左肩上那个牙印——新鲜的,带着尚未凝固的暗红血迹,边缘甚至微微有些肿起,在他过分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像是诉说着某种激烈到失控的占有与反击。程汐的目光停在那儿,心跳漏了一拍。
“疼吗?”她的声音出口才发觉异常沙哑,那语气里,懊恼和关切交织,连她自己都没察觉有多柔软。
dante像是没听见“疼”这个字眼,眼底却因她终于肯正视他而骤然亮起,灰蓝色的眸子像被点燃的星火,跳跃着纯粹的欢喜。他凑近了些,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像只大型犬科动物在确认主人的气息。“汐汐咬的,怎么会疼?”
是的,怎么会疼呢?那是她的反击,她的占有,像野兽在宣誓领地。他喜欢这痛,喜欢这印记,甚至希望它永远不褪。
他眼底狡黠一闪而过,“这是奖励,不疼的。再说,我不怕疼,只怕汐汐……”他故意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了点试探的意味,“不够尽兴。”
奖励?尽兴?
这家伙。又来了。
用最驯服的语气说着最放肆的话。
程汐被他这副全然不当回事、甚至透着点“甘之如饴”意味的无赖样子弄得心头一软,既好气又忍不住想笑。最后一点不自在也彻底烟消云散。
她抬起手,指腹带着犹豫,轻轻碰了碰他微肿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方才激烈啃噬留下的淡淡痕迹,以及属于她的气息。
她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凑到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