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更显卑微的词语。他深吸一口气,试图重新夺回对话的主导权,语气里重新染上刻意的嘲讽,像是在掩饰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行,你说结束就结束。那你告诉我,你图他什么?图他年轻?还是图他那张脸?”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在寻找某种确认,或者说,寻找一个能让他稍微平衡些的理由。
程汐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她抬起头,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了诊所?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愤怒,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冷硬质感,“言溯离,是你派人跟踪我?”
言溯离没料到她会突然抓住这一点,反戈一击,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不自然,但随即又被惯有的倨傲所覆盖:“我想知道你在哪儿,很难吗?”他没有直接承认,也无需承认,那语气本身就是答案。
那一瞬间,程汐眼底最后一点残存的复杂情绪彻底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和被侵犯边界的强烈反感。被窥视,被监视,这种无孔不入的控制欲像是粘稠的蛛网,让她感到生理性的窒息。
“言溯离,”她站起身,动作干净利落,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微却异常刺耳的声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把戏。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更轮不到你来评判。”
她拿起放在旁边的包,那姿态没有丝毫可以转圜的余地,像是在宣告这场谈话的彻底终结,转身就要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程汐!”言溯离猛地起身,动作快得几乎带翻了椅子。他几步上前,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拦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也挡住了窗外透进来的、仅剩的温和光线。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急切,混杂着恼羞成怒的火焰,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你就非要这样作践自己?!”
愤怒和不甘像未经稀释的烈酒,猛地冲上头,让他口不择言。他看着她那张因薄怒而更显生动的脸,心头那股被拒绝的屈辱和失控的占有欲再次翻涌,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倒是没想到,你程汐,”他顿了顿,仿佛在细细品味这个意外发现所带来的奇异刺痛感,声音带上一种扭曲的嘲弄,像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在给她定罪,“居然也玩起找替身这一套!”
程汐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种全然的、未加掩饰的愕然,像是听到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外星词汇。
替身?
她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里此刻写满了纯粹的困惑。她仔细地审视着言溯离,试图从他那张因强烈情绪而略显扭曲的脸上找到这句话的逻辑,却只看到一片混乱的、她无法解读的激流。
这愕然如此真切,让言溯离准备好的、关于她如何沉溺旧影的刻薄指控,像一记重拳挥空,落了个不尴不尬。他本以为这会是刺穿她冷静外壳的利刃,至少能激起她的愤怒或羞耻,让她为这种近乎侮辱性的替代行为辩解或恼怒。
可她没有。
她只是困惑地看着他,那眼神干净得近乎天真,仿佛“替身”这两个字对她而言,是一个全新的、需要被解释的概念。
难道她真的……从未将那个年轻男人与白璟烨联系在一起?
言溯离的心猛地一沉。那两人轮廓间微妙的相似性——那是他看到dante的第一眼就产生的、带着强烈敌意和不屑的评估,是他下意识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竞争对手贴上的“劣质仿品”标签。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程汐选择他,必然带着某种对过去的投射或补偿心理。
可现在,她这副全然茫然的样子,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自以为是的洞察。她眼中没有丝毫被戳破心事的慌乱,只有纯粹的不解。
这比愤怒更让他难以接受。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选择那个小子,并非出于对白璟烨的某种残留执念,而是……真的被那个小子本身所吸引?
这个可能性让他更加烦躁,他本能地排斥这个结论。
两人僵持在原地,咖啡馆里轻柔的背景音乐似乎也悄然隐匿,只剩下彼此之间无声的、紧张的对峙。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最终,程汐像是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语气平静,给出了最终的判决。
她绕开他,像绕开路边一块无关紧要的障碍物,走向门口。
“汐汐!”
眼看她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那扇门一旦关上,就可能永远将他隔绝在外——那灭顶的恐惧终于压垮了所有自尊,言溯离几乎是本能地、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的手臂死死环住她的腰,脸埋在她颈侧的发丝间,用力地、近乎贪婪地汲取着那早已不属于他的气息。动作带着几乎失控的力度,不是拥抱,更像是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禁锢,一种全然抛弃了尊严的乞求。
“汐汐……”他沙哑地低语,滚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