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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8)(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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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心中暗暗摇头,莫名地笑了一下,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擂台之上。

喧哗吵闹声中,聂秋问:阁下是来挑战我的吗?

咬字很轻,是刻意的冷淡与生疏。

方岐生向前走了几步,在擂台中央站定,压低了声音,说道:太明显了。

聂秋眼中有了笑意,清清浅浅,也学着他,低声回道:错可不在我,是你的目的太过明确生生,你走过来的时候,甚至没有往高台上看一眼。

明明是比武招亲,为的是与镇峨府的少小姐张蕊结为连理,这就算本末倒置了。

现在再看估计也来不及了,不如就一错到底。

方岐生解开肩上的皮革绳扣,将黑底金纹的剑匣放在地上,顺便也提醒了聂秋一句:我就放这里了,你记着别踢到剑匣,这东西还挺沉的。

说罢,他反手拔出残风剑,随意地在空中挽了个剑花,抬手比了个手势,目光似火,又似某种躲在阴暗丛林中的野兽,贪婪且不知疲倦。

然后他以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的音量,启唇说道: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在周一。

、霜风

张蕊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也不困了, 手撑在危栏上,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眼睛亮亮地瞧着擂台中央。

和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那副懒散样子大相径庭。

张妁想开口提醒张蕊注意一下形象, 想了想,又觉得她多半是听不进去的,只好按着额头, 兀自叹了口气,起身抹平裙摆上的皱褶,走到张蕊身边去。

静如止水, 动如流云。

这一对姐妹中, 张妁只占了前一个, 张蕊只占了后一个。

高台上的人远远地观望比武,擂台下的人欢呼喝彩,热闹非常。

而擂台上只余寂静,静得只能听见两人轻浅而均匀的呼吸声。

那个请字掷地有声, 沉沉地,将整个擂台割裂出去, 从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只能听得见擂台之上的声音, 什么叫喊声, 什么助威声,无论是何种视线或是言语, 都和他们无关。

聂秋眯起眼睛,白玉似的手指按在含霜刀上, 拇指顶住刀锷边缘处,轻轻向外推去,刀身滑动, 显出凛冽寒光,仿佛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雪,将暗红色的刀鞘都覆上了冷意。

他的视线疏离而冷淡,只剩打量与试探,没有别的多余情绪。

他们之间好像横着一条跨不过去的宽长河流,将所有的情愫都阻隔在了另一头。

方岐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聂秋的视线逐渐加快,砰砰直跳,吵闹至极,将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烫热了,连指尖都能感觉到突突的脉搏,叫他兴奋不已。

对于野兽来说,最原始的渴望是血,是痛,之后的才是欢愉。

聂秋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并不弱小,也并不优柔寡断,就算是方岐生在他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齿痕,他也不会说一个痛字,只会选择在下一次咬回来。

他不是琉璃做成的,不会一碰就碎,所以,方岐生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将他捧在手里。

方岐生想要的不是无所顾虑的安稳,不是柴米油盐,不是委曲求全,他想要的是势均力敌,是平分秋色,是狂风骤雨,是风浪之中一叶摇摇欲坠的扁舟。

聂秋有时候会莫名叹息,说,如果他们能在更合适的年纪相遇就好了。

但是方岐生总是会忍不住反驳他的话。

他觉得,不是之前,也不是之后,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当下便是最合适的年纪。

在轻狂不羁的锋芒与傲气收敛之后,在少年意气被这世间风霜磨平了棱角之前。

这就足矣。

命运很奇妙,在遇到聂秋前,方岐生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人。

就好像瓷器缺了一片,不算圆满,而在那个夜晚,迷蒙的月色之中,聂秋手持含霜刀,问,你没事吧,方岐生其实压根就没看清他的长相,也没觉得这一幕到底有多特别,只有在后来回想起的时候才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在那时侯,这瓷器才补齐了最后的缺口。

方岐生以前总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件麻烦事,是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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