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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0)(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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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宁愿死。他的师父眼神晦涩,说道,他宁愿死在无人问津的乱葬岗。

后来,方岐生和黄盛就忘记了这回事,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是对于常锦煜和安丕才来说,这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自那之后,安丕才没来由地对常灯和汶云水充满愧意。

所以当他知晓聂秋是常灯的弟子之后,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友善,处处照顾。

所以在四门前往魔教拜见新教主之后,聂秋在青龙门的住处找到安丕才,邀请他与其他几位门主、左护法登上高台,饮酒赏月,又说会备好茶水,问他意下如何的时候

安丕才骤然记起当年的常灯,他向来记得自己不沾酒,每回常锦煜和张双璧这两个醉鬼要喝酒的时候,常灯就会特地为自己准备上好的茶叶,让他不至于光是在旁边看着。

他的目光温柔下来,放缓了声音,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客气是因为我是岐生的师叔,不过,你没必要和我客气,这句话我在霞雁城的时候就同你说过了。

既然你知晓我是岐生的师叔,你就更不需要和我客气了,将我也当成你的师叔就可以。

如果常锦煜还在,会怎么做呢?

他当年口中难成大器,只是个靠着天赋勉强习得半点技艺的学徒,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无论是仪态,还是武功,皆是上乘,偶尔还会抚着含霜的刀柄,似是在追忆。

安丕才将这几个字在口中细细地嚼碎了,念了一遍又一遍,终究舒展了眉眼,重新审视着面前的白衣刀客,不带任何虚情假意地,启唇说道:都是一家人。

幸好,上一辈的纠葛,还不至于让这一辈的来承担。

安丕才想,他只希望这两个人能够平安喜乐。

无论事情的走向如何,他也不想将当年的真相告诉聂秋和方岐生,沉云阁的遍地血迹,常灯直到最后都牵挂着自己的这个弟子,常锦煜选择冷眼旁观他都不愿意说。

对于聂秋而言,无异于揭开他已经愈合的伤疤,让血再流一遍。

对于方岐生而言,自己的师父明明是知晓一切的,却放任仇家不管,让聂秋独自一人在这乱世苟活,孤独又寂寞地度过几年时光,最终孤注一掷,才换来大仇得报,他知道之后,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自从知晓了聂秋的过往后,安丕才就更不可能说出口了。

而且,他也是个伪善者啊,安丕才轻叹一声,他和常锦煜一样,都是冷漠的看客罢了。

换作几十年前,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有恩必还,有仇必报,遇到这种事情,他们肯定头脑一热就去了,满心都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哪有功夫操心别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常锦煜是魔教教主,安丕才是青龙门门主,不说他们,就说张双璧,他如今是镇峨王,都各有各的顾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安丕才在长廊中久久地伫立,过了很久,直到廊上的铜铃声响起,他才清醒过来。

那些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他想,他的人生分成三段,第一个节点在他从落雁门叛逃到青龙门的时候,第二个节点在五诀联璧各奔东西之时。

叛逃之前的人生是活在虚妄的幻想中,满心以为这世上真存在什么公道。

叛逃之后,遇到常锦煜,然后是张双璧,常灯,汶云水,他又觉得这世间也值得走一遭。

五诀联璧各奔东西之后,几十年来,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他的人生也已成定局。

侍女立于安丕才的身后,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开口唤他,说:老爷请您前去大堂。

好,我知晓了。安丕才换上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转身冲她微笑,这就过去。

安丕才说完,迈开步子,沿着曲折迂回的走廊,朝大堂的方向走去,他想,张双璧邀请聂秋和方岐生过去,应该是终于想通了,所以想要问问聂秋,常灯和汶云水的消息;又准备问问方岐生,他当时所说的师父不是我杀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至于将他也一起邀请过去,原因并不难猜。

他抬头看向阴沉黯淡的天际,白惨惨一片,没有半点阳光,是镇峨冬日之际最常有的天气,朔风凌冽,穿堂而过,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骨髓都能结成冰。

那些不能言说的,他会藏起来,埋在心底,等待它腐烂成泥,然后带进坟墓之中。

又或者,他还是会将这些残忍的真相告诉聂秋和方岐生,在漫长遥远的将来。

安丕才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犹豫,大步走过长廊,绕过几个弯,大堂便映入眼帘。

大堂的门大敞,他们三人果然在里面,长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却又算不上太夸张,基本上都是些清淡的口味,散发着热腾腾的雾气,在寂静寒冷的清晨显得愈发温暖。

听到动静,张双璧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抬起手来,示意安丕才坐到他身侧。

他一夜未睡,此时的神态算不上好,和另外两个被关在地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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